第(3/3)页 “夫人从潮碧潭遂波涌流至瀑溪谷,此处离月国颇近,属其管辖境地,若不出意外,以重楼大将军的骁勇善战,聪锐敏颖,很快就会发现夫人的踪影。”他悠然抚须,诚如说道。 苏漓若眉头蹙的更甚,她不过随口一句,他竟扯出这么多,以他的为人,决不会无故废话,她冷冷道:“你怎会在此?” “我在此恭候夫人半月之久,不承想,夫人竟能决绝放手,大义凛然,不恋世外尘缘,果然令人佩服!”他说着,揖了一礼,笑眯眯注视苏漓若。 苏漓若脸色一变,忿忿站来,声音冷若冰霜:“你不是早就洞悉一切,何须假惺惺搬弄说辞,把我捧杀!” “非也,还请夫人息怒,且听我说道一二。”受此奚落,他也不并气恼,依然一副云淡风轻,沉声吟啸道:“朗朗乾坤,泱泱天下,诸侯争霸,战役狼烟。茫茫尘世,熙来攘往,谁人锋驭?不过是大浪淘沙,朝帝夕臣,繁华梦境,空留余恨。惟有侠义丹心,流芳百世,予后人敬仰泣歌传颂。” 苏漓若自然知晓他神通广大,天下诸侯,称雄争霸,盗名欺世,手段残暴,无所不用其及。而他,看似游戏人间,沉迷棋境,醉卧沙场,笑谈烽战。实则,手握帝王权臣的不耻之秘,横行危机四伏的边缘,以智谋勇,力鼎掣肘各国权势,将他们拨弄股掌之间。 思罢,她平静许多,低首见自己仍是灰白素衣少年模样,恍然苦笑,满目惆怅,此番一转身,只怕一辈子无缘。 她心里泛着一阵痛楚,不由沉郁叹息,半晌,抬眸淡声道:“当日悬崖一跳,你我便毫无瓜葛,前辈何必如此费心,在此守候。” 他闻言,微怔,遂坦然笑道:“许是与夫人有缘,竟守得夫人安然归来,也了老夫一桩心愿。其实,夫人智谋,岂非逞勇之士所能及至,老夫也如月邑庄主一般,向来求才若渴,广纳天下贤者,共筑太平之世。” 此人正是神通百晓生! 他说的诚恳,态度谦恭,令苏漓若反倒揣揣不安。她突然想到什么,致声道:“月国重楼大将军是何人?” “赵子墨!”百晓生轻声道。 苏漓若愣住,默不作声,沉吟片刻,她冲着百晓生行了一礼,道:“多谢前辈!” 百晓生满脸笑意,点点头,道:“夫人若无不妥,就此出发可否!” “好!”苏漓若当下也不多言,随他离开瀑溪谷。 行至一段路途,道口有辆马车停候,百晓生招呼她上车。苏漓若知他必定早作准备,微微颔首,跃上马车。 待马车起程,她忍不住掀开帘布一角,眺目遥望,曾经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,那些温暖过她的人历历在目。如慈善温婉的苓妃娘娘,悠雅素致的德纯长公主,天真秉纯的嘉卉… 苏漓若的眼眶不觉泛酸,蒙上氤氲雾气,她之所以转变态度,皆因百晓生的一句提醒,重楼大将军乃是赵子墨。 重返故地,她内心强烈希冀盼见故人,然而,她不愿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痕再次撕裂,血淋淋呈现。有些伤,只能尘封心底,不可昭示于世。 处于月国境地,若被赵子墨发觉,定然带回皇宫,势必面对德纯和嘉卉,她该如何解释孤身落迫至此? 万万没料到一贯自大自狂,独善其身的百晓生,竟然替她着想这一层,她又岂能不感激呢! 苏漓若缓缓放下帘子,闭目敛去所有的悲伤,静默端坐,任马蹄声贯彻入耳,声声寂寥。 百晓生亲自驾驭,扬鞭策马,穿梭山道幽径,稳当奔驰。 他目光微沉,皱眉深思,也许车厢里的娇柔女子,做梦也想不到,她此番回返,即面临一场硬仗,而这场仗,决非朝夕可待,只怕是旷日持久,毕竟,每逢武林变迁,都是掀起腥风血雨,而能遏制江湖沉沦的惟有月邑山庄。 而她的身份,便是她的利刃,藏龙卧虎的月邑山庄,亦是她坚不可摧的盾牌。 马车驰过一座高耸入的峰峦脚下,一直闭目静默的苏漓若倏然睁开眼,叫道:“停车!” 第(3/3)页